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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庆节贺表(二)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昌谷集》卷四
日舒南陆,丽天占离位之重;
星拱东朝,弥月阐坤珍之瑞。
慈闱光启,寰宇欢腾。
恭惟皇太后陛下贤迈虞嫔,行齐周姒。
遵燕谋而启佑,翊骏命以照临。
子育群生,上体高穹之眷;
母仪四海,中存太极之神。
继元佑之徽音,举长宁之彝典。
茂膺纯嘏,益衍丕基。
华封圣人,共喜尧民之击壤;
皇帝奉太后,未誇唐殿之称觞。
臣身系赋舆,心驰象阙。
薰风入五弦之奏,欣际阜财;
嵩岳传万岁之呼,永祈介寿。
论称呼 宋末元初 · 胡次焱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四四、《梅岩文集》卷五
予以上称公,以下称郎,此例不可易。
泽本自谓一行起悉易郎称哥,以谓郎为轻。
焱窃谓,乡俗虽以郎为轻,考之古则不然。
唐朝张易之等内宠,不名其官,呼易之五郎,昌宗六郎。
郑善果宋璟曰:「公奈何谓五郎为卿」?
曰:「以官正当为卿。
君非其家奴,何郎之云」?
则郎者奴称主之辞也,尊称也。
韩文公呼侄为十二郎,王文正公谓儿子二郎必做,则郎者父呼子侄之辞也,卑称也。
又按后唐庄宗时三司使孔谦之兄事伶人景进,呼为八哥,八哥者弟呼兄之辞也,尊称也。
庄宗呼其子维芨小字语张承业曰:「和哥之钱可与钱一积」。
则哥又父呼者。
虽在下而以公称焉,亦依所生之尊卑而称耳。
族中有为僧道者,或谓其离俗出家,已不拜祖父,录之无义,效文公法,遂并黜之。
予谓彼虽离俗出家,无其祖父,而吾之录之,亦欲见祖父之有子孙,而不失为忠厚,因以祔籍。
家传所载,如贵且显者,有贤德者,有能文者,故未及尽知尽载,非敢取此舍彼。
方将广求博采,不一书之。
若为人子孙者亦盍自条陈其祖父之事以附乎中,毋徒罪编者。
赐诚惠法号广法大师诏 后唐 · 后唐庄宗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三
诚惠鹫岭名流。鸡园上哲。
精守护鹅之戒。宏宣住雁之谈。
潜括三乘。深明四谛。
忍草长新于性苑。意花不染于情田。
自隐迹灵峰。栖心胜地。
泛慈舟而拯溺。持慧炬以引迷。
五百龙神。皆降懿德。
一万圣众。尽继元踪。
为法雨之栋梁。作空门之标表。
朕方兴景运。大阐真风。
宜旌积行之名。以奉无为之教。
赐号广法大师。赐紫衣。
大宋重修铸镇州龙兴寺大悲像并阁碑铭(并序端拱二年正月988年7月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九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国家改元曰端拱之年,有司下镇阳之奏,以大悲铜像镕范既久,高阁精庐缔搆已就,琢他山之石琰,请好词以铭镂。
秋七月,天子视朔于明堂之日,王言如纶,乃命词臣,俾濡染摭实之文,叙修□废兴之事。
臣再拜稽首,惶恐祗肃,以为刻贞石,垂丕休,扬圣朝崇建之本末,视后人耳目之听信,茍非鸿儒硕生,有大手笔,空门实相,达□心观,则安能抽秘思,答明诏?
徒以末学肤浅,昧道荒忽,聊叙万分之一也。
夫随感而通,能救诸苦,谓之大慈大悲乎;
应变无方,能现诸相,谓之千手千眼乎。
然真性本空,不生亦不灭;
冥数前定,有废□有兴。
周显德中世宗纳近臣之议,以为奄有封略不过千里,所调租庸不丰边备,校贯屡空于军实,算□莫济于时须,于是诏天下毁铜像,鼓铸以为钱货,利用以资帑财。
金人其萎,梁木其坏。
化身从革,通有无于市征;
圆府流□,岂执著于我相?
而惟镇之邦,惟镇之民,万人聚,千人计,惜成功,□见毁,冀上意以中辍。
卜式出财以有助,而赞皇执议以不回。
洎像坏之际,于莲叶之中有字曰「遇显即毁」,无乃前定之数乎?
物不可以终隳,必授之以兴复;
时不可以终否,必授之以隆昌。
我国家应乎天,顺□人,革有周之正朔,造皇宋之基业。
南取越,西平蜀,崇道教,兴佛法,无文咸秩,隳像重兴。
乾德中,乃命重铸大悲之像于是邦也。
虞衡伐木,司爟用火,法阴阳以为炭,□天地以成炉。
岂万物之铜,万灵之庸,凭帝力以神速,因匠哲而功倍?
既而镕成,满月之容,如冠轻霞,升于颢□。
青莲为目,天花饰躬。
四十二臂,金色曈昽;
七十三口,宝相穹隆。
仰之弥高,瞻之益恭。
洎搆以摩云之阁,如褐蓬壶,倚于辽廊;
□□旋题,风清宝铎。
十□三袭,危梁□跃;
重阶复道,飞栋电㸌。
夕月莹其藻绘,朝霞饰其丹雘。
有周之毁也既如彼,我宋之兴也复如此。
今皇帝嗣鸿业,凝睿图,运应千龄,道超三古。
成汤克己,称其德也谓「齐圣广渊」;
帝尧为心,称其道也曰「聪明文思」。
用七德,讲五□,□□礼义德刑为战器;
疆四海,宇万方,而以动植黎元跻寿域。
豆笾有践,配烈祖于上□;
金石成文,谒先师于太学
列儒臣以侍讲,祀先农以躬耕。
礼容彬彬,帝仪穆穆。
六服群辟,罔不率□;
四夷左衽,罔不□□。
延虎观以议偃兵,访鹣林以俟检玉。
包匦述菁茅之职,公车献封禅之书。
岂不由德动天?
道顺,星辰轨道,风雨咸若,来浙帅,俘晋主,祥麟出,黄河清
天且弗违,况于人乎!
佛犹其依,况于鬼神乎!
太平兴国之七年秋仲□月,粤有苾刍,其名琼法,祗受宣旨,专主佛阁,焚修勤恪,住持教化。
以为像之设也,□阁之成也,宜周之以廊宇,严之以闬闳。
于是经之营之,七年于兹。
化舆□,鸠众财,人心□,财用备,土木其萃,班、倕斯至。
始揆日以悦使,俄有时而告成。
长廊翼舒,回映□其千柱;
重门洞启,壮丽豁然四达。
然琼法有如是勤、如是化也,如是缘、如是功乎。
噫!
民有馀财,方能施佛财;
众有羡利,方能修福利。
引而伸之,夫所宝者慈与俭,所修者礼与乐。
叙彝伦,建皇极,生民所以获福者,中国圣人之教也。
所去者贪嗔痴,所修者戒定慧,诸天由修福生,诸趣由造罪入,超无生、證无漏者,西方释氏之教也。
然非明圣在上,则像法畴依;
非富庶在下,则塔庙不立。
今公帑有羡财,国廪有馀积,可以营佛事,创梵宫,不害民,不妨农。
农亦有馀□,民亦有经产,可以舍净财,结善缘。
闻钟磬之音,则随喜之心生;
睹慈悲之相,则□□□□起。
□花由是献,金币由是臻。
赞睿泽如东溟之深,祝圣寿若南山之固。
其应如响,获福无量也。
臣文非润色,职在司言,祗诏徬徨,命笔数四,以为文不迨意,意不迨理,理不达于真谛,文不称于王命。
江淹才尽,宁摛五色之毫;
相如思迟,徒奉九重之旨。
铭曰:
吾皇御宇,运膺下武。
金玉王度,为佛法主
《易》不云:「圣人而万物睹」。
《礼》有中庸,《易》有变通。
筌蹄至理,与佛□同。
臣所谓王泽流而三宝方崇。
天生蒸民,树之司□,□□帝力,谓衣食自足。
所以归依佛,归依法,而获天人之福。
众生,摄以慈悲,莫测神化,以感应无遗。
所以不可量,不可思,而为□人之师。
范金成象之容,瞻仰云中。
傍双列于□,□严厥功。
上栋下宇之制,岌嶪空际。
高特出于楼台,彫锼其丽。
若士若庶,至菩萨前,稽首法愿,结其因缘。
无远无近,睹菩萨相,膜拜展礼,除其罪障。
其毁也无乃示有周□□,其□也□以彰皇宋其昌。
诏下创立,圣谟洋洋。
功成磊落,福善穰穰。
□镇之邦,在冀之方。
全赵封圻以画野,恒山郁盘以连岗。
慈为云兮敷荫,慧为日兮扬光。
祐我圣皇,宝祚□□。
端拱二年岁次己丑正月癸未朔十五日丁酉建立。
李思顺、李屿、李继元鑴字。
按:《常山贞石志》卷一一,台湾文丰出版公司石刻史料新编本。又见《金石萃编》卷一二五,《八琼室金石补正》卷八五。
乞驾幸表999年九月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九、《河东先生集》卷一○、《太平治迹统类》卷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 创作地点:山西省忻州市
臣开言:忧国如家,见危致命,乃古人之语,是微臣之心。
况忝文行忠信之名,而处官爵衣食之贵,偷安窃禄,端坐旁观,惟臣耻之,非臣愿也。
当胜负之未决,有去就而辄言,罔避朝章,望垂圣览。
臣开顿首顿首,死罪死罪。
去年蒙陛下差知代州今夏就差知忻州,每见北界投来人言契丹排比入界,次第甚大,亦未敢决然信之。
伏自八月已来,闻河北边上丑虏屯结甚众,及于雁门、瓶形、宁化军,侵犯往来。
度其奸谋,必未轻退。
深虑至十一、十二月大寒之际,并以贼骑奔冲。
何者?
当深冬严凝,王师自南而北,违温就寒也。
蕃贼自北而南,违寒就温也。
况王师自秋至,散在镇北、定边,已近百日。
饮食刍粟,非如在家也;
城寨村野,久居于外也;
衣裘绵褐,不及毛毳毡皮也。
所以蕃贼利在深冬,王师困于深冬也。
矧自太宗平晋之后,蕃贼数胜于边,止从近年,不敢南顾。
今其来也,其事有三:蕃贼居北,岁在亥子,以南抗北,是抵太岁,此蕃贼所恃来者一也。
雍熙端拱年到今十年也,其蕃贼当昔虏掠得资产财货,费用将尽也,今来犯边者二也。
伏又陛下登位,到今三载,北鄙无事,未尝相侵,此蕃贼今来者,是与陛下决胜负雄雌于一举也,此其来者三也。
以臣愚见,陛下绍太祖太宗丕基,有四海九州之广,定天下安危,固大宋基业,亦在此一举也。
若陛下今日能却此胡虏,即四夷八蛮,自此之后,畏伏陛下圣神,稽颡臣妾,纳职阙庭,岂惟声教之内,奸宄之徒,敢二三乎?
若陛下今日稍致胡骑侵凌,王师退衄,边鄙遭其冲突,城寨小有破亡,即臣未见其人也。
今日之事,陛下岂可轻之哉!
臣近闻自京至镇州,修葺行宫,迎候圣驾,臣实闻之,忻跃无已。
陛下若行此事,真英雄天子也。
臣今冒死,乞陛下郊禋之后,庆赏才行,三两日内,便下御札,克取五七日间,圣驾速起,径至镇州
躬御虎貔,亲逼疆埸,示丑虏以神武,授群帅以圣谋。
望陛下勿听犹豫之谈,勿生迟疑之虑。
臣直以近代及圣朝事比而言之,望陛下行之果决。
周世宗即位之初,朝廷未甚强盛,河东贼乱,世宗亲征,大战高平,诛戮懦将,中原自此王霸,席卷淮南、关南。
太祖受命之年,李筠潞州造逆,群心未尽归附,诸侯坐看兴亡。
太祖亲率六师,血战党,一挥荡尅,取潞州
回戈维扬,重进授首。
后乃取荆、潭如破卵,降邛、蜀若摧枯,擒刘鋹海南之滨。
李煜金陵城内,戎王款伏,钱俶来朝。
洎至太宗兴国四载,直临晋垒,取下继元,行幸渔阳,回归凤阙。
并是初临大宝,亲总雄师,顺动若雷行,出命如天降。
况陛下承太祖太宗休烈,过太祖太宗圣明,甲马万倍于世宗,臣庶一心于昭代。
糗粮山积,玉帛云屯。
日月恒明,天地肃穆。
谋臣若雨,猛将成林。
内则元老贤相弼谐,外则深沟高垒蔽捍。
谅阴三年之外,抚御六合之中,动止无造次之名,赏罚无僭滥之处。
大驾如起,皇威益彰,将卒增勇气于边陲,犬羊挫凶谋于沙漠。
微臣之望,此明效焉。
而又臣所切者,以蕃贼见在定州界上,若圣驾起过河北,蕃贼抽退,即天下皆谓陛下才起亲征,契丹便乃逃遁,此乃陛下圣德英武,如天如神也。
若陛下圣驾起过河北,蕃贼未退,沿边王师闻圣驾北行,人心勇锐,杀退蕃贼,亦尽谓因陛下圣驾亲征,所以能杀败蕃贼。
此又尤彰陛下圣德英武,如天如神甚也。
即蕃贼退与未退,是陛下圣驾暂起,无不利也。
臣又以今未款附者,西鄙也。
若今圣驾暂起,契丹退败,若闻之,亦谓陛下英武能杀契丹,必自思其己也,岂能抗陛下英武如天如神者乎?
是陛下一举亲征,而天下皆伏陛下英武也。
以臣思之,即陛下临御区宇,而今而后,何所不畏乎!
如或圣驾必起,即京城之内,乞委腹心大臣留守之,交、广、西川、彰、泉、福建之地,各命近臣驰驿以案察焉。
如此,则陛下无忧无虑而宁谧也。
如或圣驾必起,臣望圣慈抽臣归阙,乞随圣驾,仍告陛下与臣精锐兵士三五千人骑前驱,必获胜捷。
臣潦倒外任,踊跃壮心,罄竭刍荛,裨赞君父。
冒犯旒冕,臣不胜忧惶激切屏营之至。
谨奉实封表以闻。
臣开诚虔诚切,顿首顿首,谨言。
奏事宜表999年十二月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九、《河东先生集》卷一○ 创作地点:山西省忻州市
臣某言:事大,动静须审乎天;
物大,盛衰必系乎时。
三辰明明,所主有程;
万灵章章,所立有常。
历数莫逃,符验可信,违之益速其咎,顺之爰契其理,自然之道也。
臣言有所闻,情不敢隐,思欲披露,以赞圣明。
臣某诚惶诚恐,顿首顿首。
臣于太平兴国四年,任宋州录事参军太宗圣驾在镇州,抽臣赴行阙。
是岁三月二十四日,臣至洺州南旅店中,遇晋人程再荣自镇州回,臣问收太原事。
程再荣言太祖水浸河东年,再荣在河东为伪命殿直
河东主命再荣间道驰入契丹求救兵,到西楼
契丹宣徽使王白,善术数。
四月十三日,虏主帐前王白召再荣于家园亭中食,再荣告之曰:「南朝今收弊国,兵甲甚大,弊国危蹙,不保存亡」。
王白曰:「子无忧,晋无患。
南朝五月十七日必回,晋于五月十九日济大事」。
再荣又问之,此既必回,后复如何?
王白云后十年即晋破,破即扫地矣。
王白曰:「非惟晋破,而契丹亦衰也,然犹再去一犯中原,饮马黄河而返。
晋破二十年后,契丹微弱,渐至灭绝,此灭不同往古时,灭必无遗种矣」。
再荣即离虏庭,至代州,后归于太祖,以言忤太祖意,宣充宋州宁陵镇将,今为亳州镇将也。
王白者,冀州人,年仅七十,言事多中,以数之十年也,晋必破矣。
臣开至行阙,授赞善大夫,从太宗四月抵晋垒,五月六日继元归命。
太宗即焚掘其邑,晋果扫地矣。
太宗渔阳旋兵,雍熙丙戌年,会曹彬伐燕不利。
是年冬,虏报役,王师败绩于河间,虏乘胜,明年春德州,抵黎济寨,届于黄河而退。
臣又以程再荣昔话王白之言,开宝二年五月十七日太祖不尅并州而回,一有验也。
复言河东后十年必破,至太平兴国四年五月果十周年,晋垒平,平而坏之,是扫地矣,二有验也。
又云契丹再去一犯中原,饮马黄河而返,当雍熙丁亥年春,虏破德州,抵于黄河,是三有验也。
又云晋灭二十年后,契丹微弱,渐至灭绝者,臣以太宗平晋岁在己卯今岁在己亥,二十一年也。
此来契丹兴兵无名,以夷犯华,其理皆逆,非天助也。
大凡兵为凶器,圣人所诫,用之除害,不可以害人,养以防乱,不可以乱举。
中国之君,耽而玩之,犹为不善,况夷狄乎?
且用兵之法,必审天、地、人之道,以察得失。
出师所忌,日月交融,先举之国,咎必当之。
今岁九月,太阳太阴朔望之辰,俱有灾变,悬象在上,著明示下,契丹先举,必受其殃,所谓失之于天者也。
保州定州,城寨相望,王师环列,其众且多;
瀛、郑已东,各阨要害,所入既隘,所出必难。
随驾精兵,已次贝、魏,彼进无大获,彼退无善归,所谓失之于地者也。
而又牝鸡司晨,女主专政,腥秽盈溢,夷夏闻知。
韩氏弟兄,执权擅国,尤从近岁,不道益多。
黩武穷兵,侵邻虐众,东征倭国,已丧其徒;
南伐高丽,不胜其弊。
将新集之众,犯中土之师,无劲悍之渠魁,无雄杰之将佐,所举仍旧,所行复稽。
陛下登位已来,皆遵法式,上下缉睦,岁稔民安,风雨顺调,赏罚无滥,外绝陆梁之辈,内除奸慝之臣,四海晏然,百官允若。
谨戢疆吏,不使侵渔,谅阴三年,克终孝道。
契丹合扣塞门而纳款,望帝阙以归心,岂可擅率犬羊,强凌边鄙,深掠生聚,大肆奔冲,所谓失之于人者也。
以臣度之,契丹有三失之尤,陛下有三得之美,臣所以知其不可。
而程再荣称王白所言河东破二十年后,契丹微弱,渐至灭绝者,此其始而萌之也。
夫有强必有弱,有盛必有衰。
惟彼北戎,于我中国,处阴阳定位,居南北异方。
彼弱即我强,我衰即彼盛。
当唐室之季末,始契丹以纵横,阿保机僭位称尊,韩延徽亡命作相,署置官号,兴建都城
据北土以为雄,幸中原之多故,爰从晋石割遗幽燕。
迄至今时,将及百载。
岂有长盛之国,岂有久强之邦?
况乏德义之称,惟蓄豪猾之志。
皇朝应运,帝道临民。
顾彼元凶,不及乃祖;
恭惟陛下,实遇前王。
是彼弱我强之时,彼衰我盛之日。
今来凌轹诸夏,以激怒群心,上帝必降于明威,阴谴宁逃于倾覆?
祸既盈而恶既稔,众须叛而亲须离。
内难作即篡弑兴,大兵临即群党散。
复燕、蓟之土,收云、朔之城,碎木叶之山,平摘星之岭。
破榆关而直进,渡滦河以长驱。
焚穹庐毳幕于穷荒,缚孺子彼妇于绝漠。
雪前世之耻,成明代之功。
而臣愿陛下克俭克勤,至明至察,去不急之务,省无用之方,节声色以娱心,专道德而为意。
慈惠以育万物,照烛以周八纮。
无以珠玉为珍,但以谷帛为宝。
凝圣虑上通于天意,广圣泽下悦于民情。
念逸乐恐生忧危,思艰难长为鉴诫。
勿听浸润之谮,勿徇依违之言,勿近谀谄之人,勿害中正之士。
似是而非者须辨,有始无终者莫容。
选贤任用,训兵练将,求韩、彭、孙、吴之辈,访萧、曹、房、杜之流。
直言极谏者与厚禄高官,多谋有智者与清资近位。
能操执者必加委信,见的确者必为施行。
众憎嫌者虑是强明之材,众援引者虑是佞媚之子。
屏怯懦回邪之党,举沉滞厄塞之贤。
兵刃不铦利者精修,战骑不劲健者慎选。
笃责游惰,劝课农桑。
驱除轻浮,敦尚淳朴。
太祖神武,继太宗之圣文。
高拱紫宸,永焕青史。
如此,则蠢兹蝼蚁,何足堪忧?
苶尔腥膻,岂能为患?
臣无该博之识,无宏远之谋,亲闻程再荣之语言,伫看契丹国之微弱。
今睹萌兆,即俟灭亡。
辄具启陈,罔避尤悔。
干冒旒冕,臣不胜战汗激切屏营之至。
云云。
臣某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言。
大宋新修会圣宫碑铭景祐元年九月十三日 北宋 · 石中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七
臣闻宅万邦而垂统者,帝王之丕业也,故奉先之道崇其孝而为大;
亘百世而流光者,祖宗之懿德也,故锡羡之庆炳其耀而弥显。
成周之卜惟洛食,验风雨于神枢,炎刘之祚我上京,游衣冠于高寝。
盖以钦其世列,奠厥灵居,履霜露以沾裳,聿凝宸感;
列枌榆而设社。
爰考国章,非夫舄奕垂休,无以袭巍巍之盛;
吉蠲致飨,无以表烝烝之思。
宝系有开,皇眷攸属。
我国家应五运之会,接三神之欢。
炎上腾精,赫淳耀而斯渥;
灵长启祚,浚洪源而莫纪。
太祖延受休命,恭膺正统。
下民欣戴,洽讴歌而有归;
协气横流,伟符瑞之交荐。
振一戎而大定,总万化而克昌,化迪清平,世臻蕃衍。
太宗挺维睿之德,恢至治之具,声明震叠,纪律昭宣
嘉靖庶邦,以揽乎乾纲之要;
钦承天命,以建乎中和之极。
舜阶舞羽而遐裔来格,羲图画象而斯文曲备。
德崇富有,业臻太平。
真宗绍庆丕基,宪章邃古。
重华协帝,天启于神谟;
浚哲维商,日跻于圣敬。
宅群萌于醰粹,纳百揆于雍和。
展采介丘,以答清宁之贶;
鸣鸾景亳,以扬希阔之仪。
微胡琐而不颐,光有容而必照,卓越之度,不可称已。
皇上财成景化,祗遹先猷,蕴清明而在躬,守慈俭以为质。
御六气之辨,统和于天人;
躬千亩之耕,忧勤于稼穑。
向明成南面之治,下令如流水之源。
钦恤庶刑,以彻乎脂纲之密;
询求多士,以来乎骨鲠之议。
贲金玉以垂度,一文轸以同风,德洞沦冥,信周翔洽。
兴廉举孝,所以炳乎邦光;
纪好息民,所以厚于时聘。
夫赞扬迪哲,至道也,陛下能行之;
虔恭劳谦,圣则也,陛下能守之。
滋液之休,披图而可见;
幅员之广,辟纩以维明
其居也静而渊,其动也博而利。
域跻寿而胥悦,家怀让而敦劝。
繇顺考古道,钦奉天经,眷三川之旧都,乃列圣之攸宅。
土圭测景,契阴阳之和;
文龟负图,开圣明之奥。
水绎绎以凝奥,气葱葱而发祥。
兆域有严,封树相望,三后在天而垂贶,万灵护野以兆休。
陟配于京,既崇其规格;
因山为体,自成于宏厂。
分缭垣而屹立,植双表以齐平,折衷其宜,高视前世。
以为坟卫之禁,素举于彝章;
藻之奠,未广于寅奉。
谨按地志,訾王山者冠于诸阜,佥曰隩区。
太史之明占,锡凤台而纪号。
前瞻少室,伟灵异之所躔;
却负太行,邈穹旻之设险。
控川陆之兼会,介周郑之通衢,嵩颜豁以中开,溪声浩其双接。
天圣八年孟春之初,首议胥宇,俯寿原之爽垲,拟阙宫之靓深。
揆纬裁基,以程乎丰约;
审曲面势,以极乎经营。
人以悦来,匠心以竞。
林衡潺水,文绮柏之质,山积而登用;
大壮取象,上栋下宇之饰,翚飞而增丽。
餐馀霞于镂楶,历倒景于层梁,珠庭底平,界道绳直。
砻他山之石,以岩于交楯;
睢阳之杵,以峻于赪棚。
据宝势之凌竞,迩初陵之岑寂。
圆渊绮焕,翔鹍仰而弗逮;
重橑栉比,尺蠖动而成响。
翼长廊之四姓,旅万楹而有闲。
轮焉奂焉,百堵之咏;
去泰去甚,振三代之规。
章程明密而神迷其方,登降照烂而目眩其际。
不愆于素,罔或告劳。
越明年闰十月十有五日宫成,隐若中天,宛若仙域。
乃降温诏,命曰会圣。
揭诸银榜,焕在璇题,保天祚于寝昌,旌神功于不朽。
爰是宏开秘殿,俨设睟容,珠幄熉黄,藻旒䁆蔼,鼎峙而分圣位,玉温而耸天晖。
想亹亹穆穆之风,尊严可象
仰颙颙邛邛之德,表则斯存。
率拱侍于勋臣,灼为于近列。
其中则珠堂天邃,琼壁环周,绚妙绘以交施,象内朝之有肃。
银铛左貂给事殿省之列,旅陈于外;
璧台金屋,充选掖廷之缀,序分乎内。
衔铃树组,焜耀蔽日之旌,鹓列于前;
刻羽流商,激越钧天之奏,鳞集于后。
百司具备,五彩咸彰。
正爵辨,趋翔而中节;
随行象颂,炳焕以扬辉。
落成之日,特遣使以奉安之,昭殊礼也。
复陈法醮,旋建清场,延驾筵之高真,集屏尘之上士
金仙羽襡,凌汗漫以交舒;
紫极灵章,叩清明而上达。
仍开宫五日,许士庶朝谒。
衣缨杂袭,绮组缤纷,抠裳连襼以并趋,蹈德咏仁而胥乐。
表里悦穆,室家相庆,繁缛之典,焕乎维新。
每星驿展軨,天机促驾,或衔如丝之旨,或被追锋之召。
旆悠悠而照野,人憧憧而假途,咸造于庭,以申虔奉。
疏瀹澡雪,以涤于陈襟;
擎跪曲拳,以遵于臣礼。
著在令甲,垂为景猷,扬世庙之威神,示朝家之轨范。
中使总莅其官,閤辟有程,督察无旷。
仍即其东南之地,特崇其象设之居。
宝色焕乎焜煌,禅林美乎萦映。
霓轩云阁,隆九仞于鹿园
夕梵晨钟,交二音于鹫岭
曲池涵功德之水,众果散清凉之阴,胜侣狎臻,法筵大启。
黄宣妙谛,以扇一极之风;
恪奉真游,以济三乘之辙。
四字之资给丰矣,百福之庄严备矣。
若乃寒暑易候,寅昏警时,陈植璧之多,展祈禠之精意。
仙缜交发,将岸谷以共清;
婴香馥芬,与烟云而竞合。
渺海聚之无量,期道济于不穷,神其格思,化感无外。
此乃陛下聿追来孝,翕受敷施,浚发睿心以加于百姓,夤威景命以奉于十伦。
宜乎纯嘏来同,丕应绍至,霈殊休之汪濊,洽灵寝之鸿平。
丹羽巢阿,纶纷而表庆;
仙衣拂石,延懋以齐荣。
永底蒸民之生,茂扬盛德之事者矣。
臣职尘扃禁,学昧缣缃。
蹁影丹帷,曷承答于清问;
褒功镂石,莫摅发于英词。
仰被俞音,内增惕虑,敢扬懿范,庶示方来。
铭曰:
炎灵起运,赤符呈祥。
造我区夏,扬其烈光。
真系有属,鸿徽聿昌。
缇轴茵蔼,瓜瓞绵长。
于铄三后,继天作圣。
丕冒生民,绍闻明命。
则尧为大,兴黄比盛。
九服咸归,万景攸正。
皇嗣统,化格泽淳。
照汉云章,独运陶钧。
禹不自暇,汤维又新。
漏泉疏渥,弛罟推仁。
奉若先猷,崇兹孝志。
在祀弥恤,因心罔匮。
对越清庙,备成福事。
孺慕兴怀,时思展义。
乃眷洛土,实惟帝都。
寿陵高敞,拱木纷敷。
风树不止,春露既濡。
必崇胥宇,永奠灵区。
爰建清宫,俯临剧县
率见昭考,以时致荐。
列堵若星,挥斤轶电。
凹凸凝采,丹青点绚。
云屋天搆,阳荣雾披。
以安灵扆,以奉仙祺。
垂旒写照,泽玉含姿。
克昌厥后,永言孝思。
傍启梵庭,广营佛宝
禅慧攸集,土木兼造。
球幡映日,金绳介道。
赞呗交诵,薰修致祷。
惟祖德兮诒谋,惟帝心兮休。
诚僾肃之所感,期戬谷以来求。
经始勿亟兮卜兹宝势,告厥成功兮靡逾间岁。
壮崇址兮控山川,佐丕图兮垂亿绵。
景祐元年岁次甲戌九月丁亥朔十三日己亥建。
中书省玉册官、御书院祗候、臣□□□,入内内侍省内侍高班勾当会圣宫、同监修碑楼臣杨承政,缺入内内侍省内西头供奉官监修碑楼、权勾当会圣宫臣继元礼宾副使勾当御药院提点管勾会圣宫臣任承亮。
按:《偃师金石遗文补录》卷八,台湾文丰出版公司石刻史料新编本。又见《金石萃编》卷一三二,弘治《偃师志》卷三,乾隆《偃师县志》卷二八。
水洛城事奏庆历四年八月 北宋 · 程戡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五一、《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六、《永乐大典》卷八○九○
昨遣三司盐铁副使鱼周询宫苑使周惟德与臣同体量修水洛城
臣等昨离永兴军日,泾原部署狄青已部领军马至德顺军,仍令閤门祗候崔宣、指挥使谢能等领军马就水洛城收捉刘沪、董士廉,欲诬以违节制斩之,赖等不敢抗对,由是止械送司理院
初令本军监酒周颂就劾,又差平凉知县元规,面授其意,不谓朝廷遣周询、惟德来,等生得出狱。
自后臣虽奉旨带刘沪、董士廉再往兴筑,臣以蕃部疑变及虑狄青、尹洙等破坏此城,无以就功。
累闻朝廷续差内殿崇班陈惟信,令臣与狄青应副兴修,今幸等城水洛已就,而蕃部帖然。
其初,本路兵马钤辖继元著作郎石辂大理寺丞李仲昌等,皆实赞狄青,以谓水洛不便。
今既共事,其如一党之人自怀疑忌,兼闻既城之后,犹欲力遂前非。
石辂虽已离此,继元、仲昌多阴献计画,务在间谍。
今除王素渭州,未必不为斗乱。
水洛城不足惜,奈何扇动蕃部弃去汉土,不惟为异类报仇,兼欲将微臣稔过,臣所操心,粗能知分,虽城百水洛,固非臣邀功掠美之地。
乞候王素京师,特赐宣谕此事,庶到边不为群小所惑。
其高继元、李仲昌,仍乞早移别路一差遣,不尔,沮挠边事,必起后虞。
虞知院 南宋 · 李洪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四、《芸庵类稿》卷六
趣朝丹陛,入冠鸿枢
借箸运筹,委任实资于元弼
定功保大,仰成方赖于宗工。
声憺华戎,庆关庙社。
窃以主上躬大有为之志,而群臣莫望于清光;
我公负古王佐之才,而举世咸推于旧德。
乃眷枢机之重,尤严宥密之联。
体貌亚于台衡,班列高于参预。
敷求人望,故虚府者历年;
渴见仪刑,不崇朝而正位。
矧偃兵而修睦,宁弛备于边防?
聚精会神,亶须远驭;
折冲厌难,遂底迓衡
果闻命世之英,增重本兵之寄。
某官名高九牧,忠贯两仪。
垂光虹霓之辉,禀气岷峨之秀。
夙蕴尊主庇民之略,出符兴衰拨乱之期。
督师旅于戎昭,旌麾动色;
歼凶渠于江介,草木知名。
岂惟谈笑而却秦军,固已威重而詟汉相。
勋高微管,泽懋翼商。
爰从绿野之游,殊郁苍生之望。
昔咏周公之未复,今欣季子之来归。
伫观樽俎之谋,式契腹心之助。
稽建隆之故实,何嫌并相于三公
继元祐之师臣,将复平章于重事
某迹縻筦库,恩倚门墙。
顷由铨部之调官,辱记石渠之先契。
顾兹困踬,再托陶镕。
躄足病驹,傥令于起废;
沉舟枯蘖,有待于逢时。
英宗乞如两制礼官所议治平二年六月 宋 · 吕大防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七〇、《宋名臣奏议》卷八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四
臣伏见自古人君临御之始,施为举措必有以厌服天下之心者。
或以至公大义,或以深仁厚德,非此二者,不足以得天下之心。
汉高祖除秦苛法,与民更始者,深仁厚德也。
光武平帝之亲,以天下思刘氏,乃追继元之后,不极尊其父祖者,至公大义也。
至如太祖皇帝始即位,则除五代之苛酷,禁从兵之巷市。
太宗皇帝始即位,则亲试天下士,补羡官者数百人。
真宗皇帝即位,则放天下逋负数十万缗。
仁宗皇帝景祐亲政之初,则亦用考士补官之法。
四圣相继,率用此法者,盖知天下之心,不可以智巧得,而可以公义结也。
伏自陛下临御以来,除禫之始,天下之人颙颙观望,乃陛下结天下之人心之日。
而大臣曾不思虑者,欲加濮安懿王非正之号,以惑天下之观听。
有识之士远近惊叹,以为大臣上负先帝顾托,而导人君于非义。
臣已累状奏陈,备其本末,未蒙施行。
臣非不知阿顺陛下圣意,乃为自安之计。
然臣陛下非次拔擢,置于言路,亲加训奖,形于诰谕。
臣若不极于诚,使陛下由此失天下之心,臣复何颜以事陛下?
伏惟少留圣意,以社稷为计,以天下人心为念,以四圣亲政之始,皆有以得天下之心为法。
特颁手诏,出自圣断,濮安懿王典礼,以两制礼官之义为定,则陛下以至公大义结天下人心,自今日始矣。
何㮚言天下五可忧书 南宋 · 王以宁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五二
窃惟阁下以雄词大笔屈天下之豪杰,以亢烈疏亮、中立不倚自结当宁一人之知。
抗章请郡,足未出阙,明日禁中出片纸御宸翰,留公为中执法,天意特达,岂徒然哉?
殆欲闻天下之言也。
人主不得闻天下之言,则天下之事去矣。
一旦慨然而悟,赫然而断,惕然有忧天下之心,则治乱安危成败之几,如反覆手,此岂非天下之庆乎?
阁下盍亦正心诚意,求天下之事,以裨圣主之聪明。
凤鸣朝阳,士类幸甚。
方今天下有甚可忧者五,请为阁下略言之:盗贼充斥,一可忧;
奸雄跋扈,二可忧;
夏人陆梁,三可忧;
契丹复振,四可忧;
金国旅拒,五可忧。
河北山东之盗,少者数百,多者数千,白昼横行,掠人妇女,剽人资产,巡尉不敢抗,县镇不能守,滋蔓侵淫,未见消除之渐。
使皆庸人野夫,其志不过于避徭役、掠衣食、脱寒饿,何足忧哉!
万一其间有虓勇如项籍,雄鸷如李密辈,起而凭之,则乐祸之徒云集飙至。
此愚之所忧者一也。
郭药师辽东一小羌尔,左右卖国,见利斯动,岂复知有名义者?
封崇之,栽培之,羽翼已成,头角已露,无爱民之心,竭取而后已。
常胜之兵日增而不休,争养义儿,阴蓄死士,贪婪无耻之流乐为之肘腋。
其志不在范阳节度使,大则为侯景、安禄山,小则为田承嗣、王武俊之所为,吾之所以备禦,未知其策。
此愚之所忧者二也。
金肃军西行直灵武者,夏人保此蕞尔之地,犹能与上国争衡。
浮梁以东,胜州之沃壤,金国取之以遗夏人,此孙权荆州以斗曹氏之意也。
夏人得胜州,其可遂已乎?
假以岁月,人饱马肥,控弦南来,其志欲得李克用之所据、刘继元之所巢而后满,阁下试图将帅孰可以付?
此愚之所忧者三也。
契丹虽失国,种落不下十万,蹒跚乎松漠阴山之下,其心未尝一日忘汉也。
云中之民,王灵弗加,归汉之心,似或中变。
使耶律延禧置胆于座,少洪天祚之风,不忘其主,则云中之众填然跃而附之。
少康以一旅复旧物,虽非所及,而城濮之役,司马尚在,吾独无忧哉?
此愚之所忧者四也。
以阿骨打之勃兴,吴乞买之保聚,粘罕之机警,加以汉人如白公旦、杨朴之流相与辅相之,缓则邀我金帛,贪婪无厌,急则惊我边圉,战守无人。
燕山岁计已不翅一契丹,女真之锡予复过一契丹,饿虎之喙,何时而足耶?
此愚之所忧者五也。
盍亦知所以消忧之道乎?
清心省事,一言而足矣,盖清心省事则吾民之衣食足,衣食足则盗贼消,盗贼消则国势强,国势强则奸雄息,奸雄息则夷狄畏怀,太平无象之福,与天下共之,岂不乐哉?
议者以谓燕云既归中国,遂可寝兵。
此腐儒之谈尔。
吾知汲汲清心省事,果断而力行之,则横赋暴歛不作,吾百姓下有缺句。
吾之所以后徐起而讨之。
平州张瑴勇而善守,宜州之韩庆民沉毅而有谋。
云中之苏京,妫、归之二三大姓,吾遣一介之使慰安其心,使为前掎后角、旁冲直捣之援。
燕山之民田可以为屯田,燕山之丁壮可以为弓箭手,常胜之兵可以分隶诸将。
药师萧然一降虏尔,循理则拊之,跋扈则诛之,何忧哉?
夏人陆梁,则当谨河东之疆圉。
契丹复振,则当怀云中之旧民。
金国之势,目前初若强盛,岂有连兵累年,政在权贵,再世而无事者?
加以汉人之无赖者,非心悦而诚归之,岂无谗慝发于君臣父子之间?
迟以数年,女真复为散部落矣。
此五者初固甚可忧,圣上今日赫然独断,慨然力行,则反手之间,转忧为乐。
此又系于阁下之一言尔。
阁下朱颜绿发,年未四十,黑头三公何虑不作?
名义至重,愿自厚爱。
仆有数谈,有大于前所云者,交浅言深,今未可也。
愿阁下无负圣主特达留公之意,天下幸甚(《三朝北盟会编》卷八七。)
「则横赋」以下数句,右引作「则横赋暴敛不加于百姓,有梗吾之化者吾徐起而讨之」。
杂咏一百首 其六十 张承业 南宋 · 刘克庄
五言绝句 押文韵
敕使为唐患,忠唐独有君。
晚知王自取,误杀老监军(右十嬖)
因大师塔记景祐元年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一、《欧阳文忠公集》卷六三、《续文章正宗》卷一五、《文翰类选大成》卷一一二、《文编》卷五七、《古今图书集成》神异典卷一九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因大师道诠姓卫氏并州文水县民家子。
生于太平兴国辛巳之岁,终于明道癸酉之正月,寿五十有三年。
始为童子,辞家人,入洛阳妙觉禅院,依真行大师惠璿,学浮图法。
咸平五年,始去氏,削发入僧籍。
后二十四年,赐紫衣,遂主其众。
又四年,赐号明因,兼领右街教门事。
凡为僧三十有一年。
卒之明年,其徒以骨葬城南龙门山下。
道诠未死时,予过其庐,问其年几何,曰五十有二矣。
问其何许人也,曰本太原农家也。
与语曰:「《诗·唐风》言晋本唐之俗,其民被尧之德化,且诗多以俭刺,然其勤生以俭啬,朴厚而纯固,最得古之遗风。
今能言其土风乎?
其民俗何若?
信若《诗》之所谓乎?
《诗》去今馀千岁矣,犹若《诗》之时乎?
其亦随世而迁变也」?
曰:「树麻而衣,陶瓦而食,筑土而室,甘辛苦,薄滋味。
岁耕日积,有馀则窖而藏之,率千百年不辄发。
其勤且俭诚有古之遗风,至今而不变也」。
又言:「为儿时闻长老语,晋自春秋为盛国。
至唐基并以兴,世为北京
及朱氏有中土,后唐倚并为雄,亦卒以王,既而晋祖又以王,汉又以王。
遭时之故,相次出三天子。
刘崇父子又自为国。
故民熟兵斗,饟军死战,劳苦几百年不得息。
既而圣人出,四方次第平,一日兵临城门,系继元以归。
并民然后被政教,弃兵专农,休息劳苦,为太平之幸人。
并平后二岁,我始生,幼又依浮图,生不见干戈,长不执耒耜,衣不麻,食不瓦,室不土,力不穑而休,乃并人之又幸者也。
今老矣,且病,即死无恨」。
予爱其语朴而详。
他日,复过其庐,莫见也。
访之,曰死矣,为之恻然。
及其葬,其徒有求予志其始终者,并书其常语予者,志岁月云尔。
乞差马遵发运使 北宋 · 赵抃
 出处:全宋文卷八八二
臣伏闻许元奏请,乞罢元江淮等路发运事。
缘元自授本司判官副使,已及二年,东南大计,每岁六百馀万,上供未尝有一阙误。
今朝廷如以久次多病,允其所请,即须又得有才干直如者,俾代其任。
以臣愚见,能继元职任者,莫如再用马遵也。
亦自本司判官副使,历三四年,无不通晓六路漕挽利害,事事辨集,其心计才力,不在下。
今若使王鼎协力并,则制置干运,号为得人
京畿辅近兵屯甚众,廒庾仰给,率资东南。
万一朝廷失于择人,则发运司纪纲一隳,军储误事,至时虽复更张,亦须更三二年整顿,方得及旧。
伏望圣旨指挥,如令许元罢免,即就差马遵制置发运使,免贻后悔(《赵清献公集》卷一。)
制:原脱,据宋本、《宋史》卷二九九《许元传》补。
宋穆武高楚王绘像记元祐三年 宋 · 李之纯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八八、《成都文类》卷四五
楚王高氏讳继勋字绍先谥穆武太皇太后之大父,烈武魏王讳琼之长子。
世家谱系、始终德业,具载国史,见于御篆《克勤敏功钟庆之碑》。
兹举其略:真宗咸平三年,逆卒王均益州乱,王以崇仪副使益州兵马都监提举诸州军巡检事。
招安使雷有终以兵五百人授王,攻东郭二门,未下,引兵与贼战于弥牟寨,其众大溃。
追击至嘉州界,生擒百馀人,获伪黄伞金涂枪而还。
有终益以精卒,复攻二门,下之。
贼退保子城,王大建麾帜城上,诸将知已得城,于是有终进薄天长门,贼更出拒战,时会暮,王谓有终曰:「贼军乡罢,急击之可有功」。
王乃从数骑往驰贼陈,身被数创,血渍甲缕,马中矢死,更马以战。
入内都知秦翰以兵来援,贼知不可拒,还走入城。
王开围纵之,遂夜遁。
翼日,王率有终抚循城中,封府库,敕所部,秋毫无所犯。
既诛,天子赐书褒谕,以定蜀功进崇仪使
方王拔城,适有中使密传诏曰:「今贼婴城自守而久未下,外暴官军,内乏百姓,顾其策安决?
若纵之使跳去,彼乌合之众安能久伏林莽乎」?
败,正如圣略所出。
居亡何,贼党杨成海、谢才晟复收馀众保岩谷中,数招贷之,不出。
又以为绵、汉、剑门路都巡检使,乃募里中恶少年,辄伺知贼动静。
一日,徒步领轻兵驰历险阻,径所匿处。
贼不意王之至也,方解衣自如,莫知计所出。
王手格杀数人,馀麾众缚之,蜀为之无盗。
王在蜀有威名,号神将,黄发之老,犹能详道,畏爱威德,迨今不忘。
惟蜀之风,尊贤贵长,凡官守代去,必请绘神表,以永瞻敬,故王之弟崇仪副使继宣为兵马都监閤门使继元为本路兵马钤辖,侄供奉官遵裕走马承受公事孙庄宅使士言为两路兵马钤辖,皆图形于成都寺观;
独王阙焉,岂以扰攘方定,而未遑及是耶?
元祐戊辰,王之孙士敦以閤门通事舍人钤辖两路兵马。
至之日,首访耆旧,求拜王像而不得,怆然感慕,出家庙真容,写于安福寺正法禅院,见索鄙文,以志本末。
噫嘻!
王雄毅劲果,血甲犯陈,奋扬天威,震荡坤服,而贼以之平。
盖激发忠愤,以成武功,人更生,有大惠矣。
王之孙又欲论撰祖德,章示远裔,使知朝廷命将必择智勇,人臣报上决尽死力,故戡定寇难,所向无不克,彼勇暴者其敢侥倖而萌逆节乎?
此广考严亲,而民用警惧,可为万世戒,止患未形,于义岂不韪哉!
忠与孝人所耸闻而乐道,顾虽浅陋,而不敢辞已,辄叙其事,而继以诗曰:于显穆武,奕世多绩。
克嗣先烈,竭忠奋力。
躬犯行陈,贼均之乱,讨平惟亟。
宣振国威,惠此梁益。
功成去久,孝孙至止,追怀感恻。
爰择净刹,图真素壁。
英气生动,桓桓之风,尚形于色。
邦人仰瞻,进退祗惕。
思恩厚,孰敢犯顺,凶悖潜革。
永靖厥后,王之馀泽。
通司马守启 南宋 · 王质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九、《雪山集》卷九
风闻上彻,亟辞芸馆之清班;
天度隆宽,尚畀芹宫之旧物。
适瓜期之已及,望棠舍以非遥。
行修敛板之恭,豫贡空函之贽。
伏念某闇而多蠢,疏以近狂,始缘画饼之虚名,旋致索瘢之巧谤。
舟离蓬岛,怅紫芝舟草之难逢;
路失桃源,想流水落花之故在。
望千门而驻马,岂一饭以忘君?
紫陌寻春,敢避红尘之扑面;
青衫独往,翻愁白首之关心。
虽衔去国之哀,未替忧时之虑,每切缨冠而往救,何曾袖手以旁观。
自怜牛马走之微,谁念虮虱臣之意?
园蔬未鞠,幸叨倚席之閒;
茅舍虽荒,且缓来归之赋。
益远长安之日,往依刺史之天。
楚客悠哉,久恨佳人之隔;
鲁侯戾止,将陪采藻之游。
恭惟某官学诣真源,才周数用,继元祐宗臣之辙,为绍兴循吏之师。
锵鸾伫听于来归,外服岂容于越在。
紫宸户外,即观淑景之移;
云梦泽南,姑借长城之重。
及锋车之未至,尚宾阁之可窥,得所归依,忘其流落。
自身罹于坎𡒄,弥念切于冰兢。
耳喧床蚁之牛音,目眩杯弓之蛇影。
仰凭德度,俾逭官评。
傥蒙长者之知,甘受欺予之笑。
本无怪事,曾何咄咄之敢书;
但乏酒钱,所赖时时而频与。
推忠保节翊戴功臣忠武军节度许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尉使持节许州诸军事许州刺史御史大夫上柱国渤海郡开国公食邑八千七百户食实封三千户累赠太师尚书令中书令烈武高卫王神道碑铭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五五、《华阳集》卷四九、《名臣碑传琬琰集》上集卷九
惟高氏始得姓于齐太公之后,历秦汉以来,世固多徙而北者。
王之先蓟门人
五代扰攘,李景盗据江南,数通使契丹
王之皇祖密国公者,与其子适将敌命至,而欲搆患中原,阴使人害密国公,声言为汴人所杀,迁其子濠、梁
积厚报隆,乃有兹冀国
冀国公知人事之变,举其族内属,占数于濠之蒙城
王即冀国之中子也,讳琼字宝臣
少起田里,沈勇有大略。
宗尹京邑,闻其材武,召置帐下。
太宗尝燕罢禁中,太祖命同升辇至讲武殿
出苑东门,太祖亲扶上马。
时王与戴兴、王超、李斌、赞等五人皆从。
太宗醉不能穿马镫,王左手按辔,右手代镫。
既出,太祖顾谓王继恩曰:「此数人者皆将帅之器也」。
特以控鹤冠带及束帛赐之。
太宗即位,补御马直指挥使,迁御龙弓箭直都虞候
太平兴国四年,从征太原,押弓弩两班合围攻城。
太原平,太宗引兵自幽州还,闻敌兵盛至,留王夜作引龙真乐于御营
迟明,王度车驾已远,乃谓众曰:「今敌在肘腋,若并力拒之,尚可驰溃围中。
不尔,则不得脱」。
于是众与王转战至行在,而六班率不至。
及见王,数加劳存之。
太宗欲诛六班,王曰:「陛下晨夕兼行,令不密下,主将之罪也。
卫士皆以材勇选,从下太原,有功未赏,尽诛之可虖」?
帝怒遂释。
擢天武军都指挥使西州刺史,又为神卫左厢都指挥使西州团练使
再幸大名,为京新城巡检
卢多逊遣吏私通秦王邸,坐失徼巡,降许州马步军都指挥使
适有亡命卒聚,盗于界中,伺知州臧丙出,将劫库兵以为乱。
王侦得之,即白丙,选从卒数十人袭贼至榆林里。
贼穷保民舍,王挺身登墙,贼酋号青脚狼者,将注矢射王。
王引弓一发,应弦而踣,尽擒馀党。
上其事,稍迁御前忠佐马步军都军头蓟州刺史
会将北伐,以为楼船战棹都指挥使,部船千艘趋雄州,城易州
天武左右厢都指挥使、蓟、富二州团练使
端拱元年,与范廷召、王超、孔守正同时落权。
王出为单州防禦使,徙贝州兵马总管
不数月,廷召等复进补军职,王引领忽忽,内恩所不及。
驸马都尉王承衍贝州公主间入见上,颇知顾王厚承衍屡慰勉之。
明年,遂制授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归义军节度使廷召等皆列其下。
王自单州不一年,蒙擢至此,而数为殿前都指挥使戴兴所呰。
太宗曰:「朕自幽州还,便欲除琼此命,盖已迟十年已」。
及为并、代马步军都总管,时潘美亦为节度使,同在太原
旧制,领军职者班其上,王以数战有功,乃自陈原班其次而许之。
保大军节度使镇州行营都总管,又以彰信军节度使太宗山陵都总管,复之并、代。
咸平中契丹内略,阏氏车帐至狼山夏口
王方偏将王万海等七人择兵异道与敌确,而自据要设伏以邀击之。
杨允恭持诏至,趣王出土门
都部署傅潜畏不出战,既得罪,乃以王代冀州,敌寻解去。
明年召还,授殿前都指挥使,上《鞭箭陈图》,真宗赐对便殿。
时言者以高阳之战,范廷召等所领兵颇闻有不用命者,今释不诛,后何以责死力?
真宗以问,王对曰:「前日圣恩释之,令其众分隶诸将。
一日闻召而欲诛之,疆埸多虞,傥众惧而变生,臣窃为国家忧」。
真宗遽曰:「微卿,几至误事」。
王因言殿前诸班捧日天武诸军,皆拱卫之兵,其数日益耗。
真宗曰:「三司以边储不足,未暇增补也」。
王曰:「臣兴国雍熙中,为军厢主,是时诸指挥皆满五百人以上,若积计所阙军食,固当有馀,三司曷为不足」?
虽以其言为然,而未能遽行。
未几,后殿选补诸军班,王请于所绌中更选人以益之
或曰:「上意所不欲,王固欲之,且典握禁兵,不惧疑至则身辱乎」?
王曰:「吾以死许国,安复以疑自顾也」。
马军都指挥使、权步军司葛霸在告,管军独有四厢指挥使刘谦一人,王既兼领二司,乃言:「臣老矣,如有负薪之忧,谁为可任者?
先期自殿前而下,各置副都指挥使及都虞候,常有十人。
职近事亲,易以第进,又使士卒预识其威名,缓急临戎,上下得以附习,此军制之大要也」。
于是施用其言。
景德元年契丹直抵澶州真宗北幸,驻跸于韦城,大臣有劝上南巡者,召问王行幄。
王惕然曰:「且敌之大入,去国远斗,势不可以持久。
况羽檄召天下兵,行且至,进则可以决有功。
今止军不发,众情大惑,谁为陛下建此策者」?
真宗曰:「将更议于大臣」。
王曰:「天子亲御六军,蒙犯霜露,国之安危,事在转漏,何议也」?
遂发韦城,次澶州
将抵浮桥,左右犹踌蹰未进,王下马自扶辇,拥众渡河。
既而请帝御北城观兵,汉军望黄盖,皆仰呼万岁,而敌人亦大呼,声闻数十里,其种酋皆骇视失色。
有顷,劲弩伏发,射契丹之将某几殊,遂奉书请盟。
师还,赐燕于行宫,而李继隆石保吉、魏咸信酒酣争功。
王曰:「天子神武,一举而折敌,公等何功之与也」?
继隆等愧甚。
已而赐黄金三百两。
它日,卫士有白廪粟陈腐者,王曰:「边防战守之兵,暴露寒苦,而所食之与豉同色。
若等日既食大官,月所给又先进样于上前,岂特诸军比也?
有一言以动吾军者斩」。
于是众莫敢有言。
其后王被疾久不出,辄有遗陈粒于殿下者,中贵人得以闻,人赐精米一斛。
王叹曰:「安有是邪」?
遂以疾辞典军,章数上,拜忠武军节度使
王素宰相寇准所知,澶州,劝上南巡者,王钦若也。
尝叱钦若,退而心甚恨。
三年,罢相,钦若知枢密院
王疾甚,真宗趣驾欲临,问钦若,乃言:「天子问疾,所以宠勋臣,今琼无破敌之功,不可往」。
帝勉为止。
其年十二月四日,王薨建宁里第,享年七十二,赠侍中
有司请辍视朝一日,终以王有旧勋,特辍二日,官给丧事。
明年正月二十九日,葬开封府开封县吹台乡建邑里。
王仪状英伟,不学古兵法,而临变中机,奇密如神。
典禁兵之日久,顾裨佐不足以计事,特以材自任。
其代傅潜提三路之兵,以数十万出入进止,其听号令若一人,敌故惮王,终岁不敢近塞下。
王善骑射,与士卒同饮,赐予辄分其麾下,家无所馀。
真宗尝问:「卿子几人」?
曰:「臣子十有四人,臣诚愚不肖,然未尝不教以知书」。
于是赐诸经史于其家。
每戒诸子:「毋曲事要势,以蕲进身。
自吾奋节行间,至秉旄钺,岂因人力哉」?
又尝论:「前后与吾同在宿卫者,孰最有闻」?
诸子以其所闻者对之。
王曰:「与蔚昭敏、李斌孰愈」?
诸子曰:「此众之所非也」。
王曰:「吾尝与此二人者言,其忠质一心,无铢发敢欺朝廷。
众之所非,吾是以取也」。
王少时,尝醉卧田中,父夜往,见有神人擐金甲侍王之侧,父窃奇而爱之。
父没,王负父骨十馀年,故其后子孙莫不以忠孝承家。
嘉祐八年,王之曾孙女进册为皇后,以故累赠至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秦国公
治平四年,为皇太后,遂赠至卫王,王薨七十一年矣。
其葬也,弗及请谥于有司
熙宁九年,天子笃宝慈之养,而念王之功,乃亲考六家之书,以「安民有功曰烈,折冲禦侮曰武」,特赐谥曰「烈武」。
又以王墓有窆碑而文未刻,乃诏臣圭,述王遗休而刻之。
既又赐之篆,曰《决策靖难显忠基庆之碑》。
呜呼,何其盛欤!
臣圭伏思太宗之发燕南,真宗之渡澶北,当是之时,王智有足过人者。
一旦济国家之难,以休兵靖民显名于后世,顾所施岂不闳哉!
与夫自昔将帅搴旗斩馘之事异矣。
泽流子孙,与宋无极,殆神理之有相乎?
曾祖冕,赠中书令
,赠尚书令密国公。
父乾,赠尚书令冀国公。
王娶李氏,追封魏国夫人
继亦李氏,追封楚国夫人
子,长曰继勋,建雄军节度使,赠康王
次曰继忠四方馆使荣州团练使
次曰继和,崇仪副使
次曰继伦西头供奉官
次曰继密,内殿承制閤门祗候
次曰继宣,天武捧日四厢都指挥使眉州防禦使
次曰继隆引进使陵州团练使
次曰继元东上閤门使嘉州刺史
次曰继荀,右侍禁
次曰继芳,供备库使忠州刺史
次曰继颙,左侍禁
次曰继丰,供备库使昌州刺史
次曰继敏,内殿承制
次曰继昌西头供奉官
皆已卒。
女十二人。
孙,西京左藏库副使等六十三人。
曾孙,左班殿直士先等一百四十五人。
四世孙,东头供奉官公庠等七十一人。
来孙,右班殿直世祚等十三人。
铭曰:
绍恢皇基,于赫神宗。
憺我神武,繄王之雄。
威威繄王,出入金革。
外动四夷,其武孔硕。
王从北征,翼帝之舆。
龙安御,天旋日舒。
逮事真宗,决策于河。
敌骇枝披,奉书请和。
王长六师,阚如虓虎。
蒸徒啴啴,畴予敢侮?
谁谓人遐,尚有遗烈。
至今受祉,亦莫我遏。
思齐曾孙,宝有慈极。
天予仁孝,化及万国。
上方念王,幽州之功。
澶州之画,其利亡穷。
乃诔王行,乃铭王劳。
作碑磪峞,在浚之郊。
陟彼高冈,望王之茔。
千载而下,其凛如生。
乞更量减一分价钱出卖没官田产屋宇奏乾道六年正月 宋 · 姜诜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七四、《宋会要辑稿》食货六一之三一(第六册第五八八九页)
昨令临安府出卖王继元没官田产、屋宇,其未有承买者尚多,乞劄下本府更量减一分价钱。
贾平章 南宋 · 林希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二八、《鬳斋续集》卷一四
注倚眷深,辨章位正。
两朝开济,侔建武再造之功;
一老褒崇,继元祐二公之美。
军容国容之俱肃,天心人心之允符。
远思盛朝,喜见今日。
共惟某官,元勋大德,硕量鸿儒。
和野和朝,致治慕虞周之懿;
知兵知国,禦戎笑秦汉之疏。
雍颂变局而跻至宁,艰难定策而了大事。
既弼成于新政,且蒐举于弥文。
元旦奉瑄,赓《昊天有成命》之颂;
宫作册,续《思齐》所以圣之诗。
然后款谒儒师,以至跻升哲祀。
丕焕恢弘之烈,允殚劢相之劳。
帝方念无可酬之官,公乃有成不居之意。
爰登绝席,就斡洪钧。
耸世观瞻,对时尊礼。
首百辟而独立宰臣之上,定三日而一游庙堂之仪。
时于熙明,坐而经论。
恩礼有加于潞国,眷留期比于召公
称瑶池之觞,孰若黄扉之荣养;
作《角招》之乐,宜于清庙以美成。
某退服锄犁,遥依衮黼。
传观制诏,与《皋谟》、《说命》以同誇;
归美君亲,愿《天保》、《南陔》之再作。
应诏上皇帝陈利害书 北宋 · 熊彦诗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六
月日,左迪功郎、特差温州瑞安县主管学事、劝农公事、兼监双穗盐场臣熊某谨昧死再拜,献书于皇帝陛下。
臣伏奉诏书,许守令各言所职的确利害者。
臣恭惟陛下即位以来,忧勤万几,不遑宁处。
诏书数下,问民疾苦。
禹汤之罪己,同文景之爱民,永怀纪纲之修,思复祖宗之旧,命执事者参酌群言,助成政治,且使在服之臣咸以职来献。
方此之时,工人艺士皆欲执技尽规,耕老负薪亦思缓颊致词,而况食君之禄,治人之民者乎?
臣切思方今贤俊盈庭,忠良满朝,有股肱腹心之臣,有谏诤方直之士,有献纳论思之官,有会计主藏之吏,而又寄耳目于外台,付牧养于郡守
若县者,名秩甚卑,其事米盐,在于今日最可忽而无与于朝廷论议者,陛下何问焉?
昔之为县令者,选贤授德,寄以赤子。
有害焉,民诵之,郡太守礼之,监司论而上之,而玺书勉之矣。
今者雁行凫趋,奉行文书,进吾身不恤乎吾民。
有奉公守节,不屈于俗者,督责之吏叱咤于堂上,而舆台皂隶持梃而谁何于堂下矣。
师出闽会,令有忧畏自经,触怒赴狱,囚首而导车骑,戟颈而听指呼者。
为陛下之令如是其辱也,而陛下何问焉?
臣于此有以见圣明之用心矣。
盖以谓执事大臣论议于上,监司郡守奉行于下,若县者与民至亲,目见实事,不可以虚词借也。
赋焉吾民之财也,徭焉吾民之力也,兵焉吾民给之,匮焉吾民货之。
凡国之急迫忧虞者,皆吾民也。
而其暇豫逸乐者,吾民不与焉。
陛下十日一赏士,十日一犒师,操弓挟矢,被坚执锐之人未必皆有功也。
所过郡县,要求须索,若府库寄吾财,仓廪寄吾,居人寄吾子女,持左券而取之耳。
凡此,吾民不与也。
陛下所与民共者,同天下之忧而已。
县令知之莫详焉,宜明诏之下问也。
所谓省费、裕国、强兵、息民者,其目则四,实则一也。
今国家无防河工料之费,无边陲馈饟之费,无敌国聘遗之费,加以陛下勤俭,服御之衣不过弋绨,宫嫔之饰不过大练,凡此诸费,皆已无有。
国用调度,不过养兵俸吏而已。
乃欲省费者,是养兵之费无节也,俸吏之费无节也。
臣闻兵之尺籍不存,虽存而不实。
一卒伍而冒三校、一给使而持数券者,官军知之不复言,户部知之不敢议,独吾民攘肌骨、出膏血者苦之尔。
又冗吏之多,无甚于今。
凡吏之在天下者,臣不得而知;
臣知永嘉一郡与臣之邑而已。
所谓钤辖都监者四人,兵马都监者六人,部将指挥使辈十数人,榷酤征商之员外置者又十数人,置焉而不釐务者又数十人。
永嘉之兵不过数百,而场务之入不过数万,为官如此之多,其他冗散不可悉记。
而臣一邑尉二人,指使一人,监务者五人。
一小邑而无用之官已五六人矣,或谓他郡又甚于此。
与夫冲冲往来,褒衣大马,持券索钱者日不暇数十辈。
今国家无费养兵,而冒食者如此,俸吏而冗滥者如此。
陛下孜孜然恐军吏之怨己也,而臣下莫任焉,则亦听之,而又何费之可省耶?
若是言而果行,陛下何不使治兵之官、主藏之吏计天下之兵几何,计天下之吏几何,取兵数之实,削其吏之冗而尽去之,此足以省费矣。
省费而国不裕者,未之有也。
然臣不识陛下所谓裕国者,将以丰货财、实帑藏而裕国乎?
臣闻之,天子以得人为资,以蓄义为富。
天下之心归之,则其资广矣;
礼义廉耻之教行焉,则其富大矣。
何患国之不裕哉?
故藏之天下者,天下之富也;
藏之境内者,诸侯之富也;
藏之箧椟廪帑之间者,商贾之富也。
陛下但当忧百姓之不足,不当忧国之不裕。
今国家之用度责之户部户部责之漕臣漕臣责之守,守责之令,令责之民。
若民者,实受其责矣,困穷已甚矣。
陛下何不明诏有司,将无用之费、不实之费、冗滥之费一切除革,独取实用,立为经制,量入以为出,称财以立事,使臣下遵守,无得加毫末于其间,亦裕国之一端也。
今国用有经制乎?
陛下则不必知也,论道之臣不必知也,户部知之乎?
漕臣知之乎?
守令知之乎?
陛下试问焉而茫然矣。
而曰理财省费者,亦空言尔。
臣闻古者养兵以卫民,今以害民;
古者养兵以治乱,今也为乱。
所以然者,无他,兵不知自爱故也。
古者之兵有相友相助之义,相生相养之乐,其自爱如此,故用之可以决胜。
唐之府卫有为兵之利,无养兵之害,藏兵于农,庶几古制。
高祖太宗削平祸乱,威武莫强者,以此而已。
其后府兵废,藩镇彊,而唐始衰。
今军旅凋残,必修军政而后可。
臣切以谓江南二浙田之籍官者甚众,诚用以募强勇之士给之田,授以战斗之法,联以保伍之数,三年而后用之,使县令节制乡兵而听命于守,太守节制邑兵而听命于帅,路帅节制郡兵而听命于督府,仓卒之间,檄使赴难,岂无一尉贾贲、一令如张巡者为陛下出耶?
陛下试观晋宋之间,所用以取中原者,岂尽关河之人哉?
破齐灭燕而下秦者,始兴溪子,拳捷而善斗者也,安得为无用乎?
然臣又以谓猛虎所以为百兽畏者,以爪牙,爪牙废则狐豚特犬皆为吾敌。
人君深居九重,所恃者远而虎臣猛士,近则宿卫之兵尔。
汉以南北军相制,故周勃以北军安刘氏。
唐制,南北衙文武臣别以相伺察。
太祖赵普之谋,尽夺藩镇之权,遣使分诣诸道,选择精兵。
凡材力技艺者皆补禁旅,以备宿卫
躬自按阅训练,皆一以当百。
太祖彊干弱枝,规摹宏远如此,强兵之说,臣愿陛下深鉴汉唐之制,近思太祖之意可也。
自陛下即位以来,一诏令之下,一话言之出,未尝不以息民为言。
言之数而行之未效,则民不能无疑。
此则奉职之吏不能宣布陛下之意也。
近者诏以民间产去税存,诡名挟户,逃亡死绝,使之括责,尽特倚阁,此最为民之大利。
然推而广之,尚有说焉。
法有匿税之条,则民间不敢尽言;
有擅阁之禁,则官吏不敢尽行。
又富家大姓侵冒兼并,契无合符,家无户帖,以致推割不明,奸胥猾吏舞文弄法,遮护掩抑,贫民无诉,虽有明察,莫之可究。
今人则逃亡,田未尝不耕也,则是富家大姓侵冒兼并之尔。
臣愿陛下特委漕臣,因今岁造簿之时,令诸州县置立户帖,人户所管田若干,财若干,人丁若干,舟车牛马若干。
遇有出入推割,则持帖退受。
前此匿税冒禁者,一切不问。
自给帖之后,有告者论以法。
如是则税赋明,力役均,科歛平,富者不敢侵冒而贫者暇矣。
自非出于睿旨,州县终莫敢行。
盖州县之吏用此以为市利之资,税赋明白,则狱讼息而吏无以为奸矣,此州县所以莫能行。
至于税赋有常,民不敢后。
陛下间遣郎官,远临郡邑,田野之民莫识陛下恻隐之意,但谓朝廷用郎官催税,似于国体未为无伤,不可不知也。
咸平中三司李士衡建言春贷缗钱,秋输绢帛,以便贫民。
当时绢钱甚微,贷直甚厚。
及其后,钱不足以当绢直矣。
又其后,钱不给而代以盐矣。
又其后,盐不给而民白着矣。
今乃使之输钱者,臣莫晓也。
无钱取绢,犹为有理;
买绢取钱,近于欺民。
臣以谓今天下酒务利入不足以给官吏,未尝有益于公家也。
然而以易糯,以帛易,民甚病之。
翠华所临,四方毕会,酒课之盛,钱塘一郡而已。
臣欲并乞罢天下酒务,估立名钱,召人承买。
然后将二税折变,并纳本色。
绢既有馀,尽除和买,宽民之力,莫大于此。
陛下省方吴越,两路之人近在日畿,人得自安;
荆楚之间,释耒扶老,拾取橡栗以充饥腹,而追呼之吏夜叩其门矣,陛下亦知之乎?
茶盐之法,今为利源,要在循守旧规,不当时有增益。
近缘谋利之臣请访碱地,增置亭场。
濒海斥卤,尺寸皆属公家,臣恐要功之人观望意旨,因献诡说,困苦良民。
又昨者行短引入纳十千,而为之斤者八十;
后行食茶入纳五千,而为之斤者六十。
今又复短引茶数课额,每岁一同。
而去岁提举司抑令逐县添认茶引,海傍童山,荈茗不产,课额既大,必至殃民。
擿山煮海之利,纵未能捐以与民,岂忍困吾民哉?
欲望圣慈将相视碱地指挥速行寝罢,戒谕州县,不得增添数,亦足以惩牟利者之妄也。
两年以来,因臣僚之请,江浙酒坊户添缗钱五分。
其说以谓酒价既高,官钱当增,殊不知米曲之直十倍往年,盗贼干戈之际,愁叹无聊之人口腹不充,何暇饮酒?
唯是行朝商贾所会,乃有酒徒坊户,缘此欠折钱本,估收田产,破家之祸,近在岁年。
本邑三章一坊,关停已久,额课尚存,率歛民户,送纳名钱,县司不敢申陈,常平不敢除放。
臣愿陛下特降旨挥,将坊户之制一循旧法,新行名钱速行蠲罢。
有如当县停闭去处,低价召卖,期以十年,方复旧额。
仍戒县邑之吏,不得代取民钱。
又近年以来,郡邑上户系名军中,日迁月转,遂为官户。
持告执符,倚藉主名,逃役避租,良民受害。
臣愿陛下明诏军中曰,豪家大姓,无搴旗陷敌之劳,敢冒吾军师之赏者,论以军法。
仍乞立为定制,应州县上三等人户不得从军
守令失察,同坐以罪。
所有前此补授之人,责令戍边五年外,正行补授。
如或不能,听令纳爵。
如此则军士劝而滥赏清矣。
凡此数端,皆丛脞细微,非所以干前旒之明,溷黈聪之听。
然臣闻巢居知风,穴处知雨。
臣为邑令,所见所闻,为民利害,不过如此。
伏惟陛下慈俭之性本于天纵,爱民之心出于至诚。
而臣昨者尝登文石之陛下,面天日之表,今为陛下字人之官,亲奉诏音,敢不尽愚?
臣前所言省费、裕国、强兵、息民,其目虽四,其实则一,大抵在于正纲纪而已。
祖宗之初,地不如今之广,兵不如今之众,赋入不如今之多,将帅不如今之官尊而位盛也。
然而钱俶吴越,李昱在江南孟昶在蜀,刘鋹在广,继元在晋,马氏在湖湘,高氏在江陵李筠在泽潞,重进在维阳,北狄迫大河,年岁之间,僭平僭伪,扫除妖氛,未烦一兵,未失一士,未绝一弦,未折一矢,而天下平矣。
当时锡予有度,固未闻求所以省费也。
经常有制,固未闻求所以裕国也。
诸将之兵唯恐王师不至,固未闻求所以息民也。
所以然者,纪纲之立而已。
祖宗之立纪纲,不可槩举,独观其最难者,指挥军旅,检御将帅,如身使臂,如臂使指,无不如意。
太宗皇帝尝谓李昉曰:「近代以来,朝纲不振,方镇恬强,姑息不暇,由帝王不得控御之道耳。
朕今指命将帅偏裨列校,盖削其权势,不使过制。
晋汉以后,卿所备见,方之今日如何」?
李昉对曰:「晋汉之朝,政去公室,臣强主弱,政令不行。
陛下躬揽庶务,总御英雄,损方面之权,使各有分限,真得其术也」。
及观太祖皇帝时慕容延钊一举而得荆南数千里之地,兵不血刃,止于加爵赐帛;
曹彬江南,擒李昱,求为使相太祖曰:「今西有河东,北有幽州,汝为使相,肯为朕战耶」?
至于王全斌、崔彦进征蜀,小纵随即贬降。
太祖告之曰:「朕虑征南诸将不遵纪律,故抑卿数年,为朕立法」。
当是时,上自大臣,下及小吏,人人称职,谋臣虎将,顿首听命,足以见纪纲之立也。
今用兵之际,能取法祖宗之立纪纲,则兵强。
兵强而民息,民息则省费裕国,自然之理也。
臣所谓四者之要,其实则一者如此。
臣闻大臣有大臣之职,谏诤有谏诤之职,守令有守令之职,士有士之职,民有民之职。
陛下亦有职也,陛下之职举而众职脩矣。
今将脩政以复中兴,而陛下正心诚意以举其职,愿勉之而已。
陛下勉于勤而天下劝矣,陛下勉于俭而天下廉矣,陛下勉于刚断而天下勇矣,陛下勉于静壹而天下安矣。
左右辅佐之臣,从容款密;
谏诤言事之官,尽言不讳;
讲读经史之员,勿为虚设;
轮当面对之士,力访民情,是陛下之职修于上,而大小之臣尽心于下。
如此而不能省费、裕国、强兵、息民者,未之有也。
臣切见近有以应奉髹漆之器以进者,陛下命亟毁之。
虽却千里马,焚雉头裘,碎琥珀枕,未足道也,天下之人咸仰盛德。
臣尚有得于耳目之间者:永嘉养兵置局,织造锦袍;
馀姚呼集陶工,坯冶秘色;
钱塘村落辇致花窠。
方陛下衣裳在笥,敝裤不假,则锦袍何用?
日昃不食,土铏致膳,则秘色何求?
《诗》、《书》为园,仁义为圃,则花木何观?
是必供奉之臣举其职而陛下不之知也。
若此之类,臣愿陛下绝其萌,杜其微,一豪不以概于宸衷,则省费、裕国、强兵、息民之道已在陛下心术之间矣。
疏远小臣,不识大体,罪当万死。
臣无任战灼待罪之至。
臣昧死再拜(《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七六。)
「禹汤」上当脱一字。